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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平君怔怔看着他,一脸难以置信:“杰立,如今校方不是已改了决定,只要求那二人尽快离校,与你何干?”她神色略显黯然,语声低了几分,“到底是什么原因……让你动身得这般仓促?”
陆俊深深凝视着她:“靖宇,其实我今年已完成所有学业,只待证书到手便办理回国事宜。如今国内局势日益恶化,我若将青春继续耗在这象牙之塔,终究只是一介书呆子罢了。”他瞟了一眼雨薇,压低嗓子说道,“伯苍兄传来消息:鬼子近期渡过了汨罗江,咱们第9战区部队的主力已被迫撤退到长沙、浏阳一带的第三道防线。国内局势仍不显好转!”
“什么!?”不待许平君开口,雨薇仍是听得清楚,顿时明眸瞪圆,脱口惊问。
陆俊拧紧了剑眉,涩然叹息:“也是陆某之前低估了这战局。虽然鬼子现已损耗甚多,但他们的兵力尚未枯竭,况且那些卖国求荣的汉奸所纠集的伪军亦是一笔不小数目。你二人别看我彼时表现得非常乐观,其实我心中可是七上八下。如今陆某态度如此,那么国内多少国民便可想而知!倘若吾等因这颓靡的局势而完全丧失了抗战意志,恐怕这场战争就真不敢想象了!”
雨薇十指紧攥成拳,险些将最终战情悉数透露与他。许平君一手托举脸颊,沉吟片刻后便宽慰道:“杰立勿忧。据许某所知——这长沙会战才刚刚开始。彼时鬼子虽试图在江西西北发动牵制性进攻,但被我军察觉而遭到阻击和侧击。之后由于我军顽强抵抗,鬼子主力直至23日才渡过了新墙河,并取道洞庭湖在鹿角和营田登陆。即使我方从新墙河第一道防线、汨罗江第二道防线一路退守至第三道防线,也使其侵略计划有所延误。”
陆俊神色略有舒缓:“陆某不才,根据靖宇这情报斗胆猜测,鬼子如此一来势必战线过长,兵力难以集中,火力必定减弱不小。如果我方能坚守湘地的天岳幕阜山,并利用周边铁路沿线,便可有效消耗敌人,换取宝贵战斗时间!”他有顷又叹了一声,“所以时局如此,陆某必须动身,一刻也不能停留!”
“你要回国参军?”许平君一霎从这话中嗅到某些气息,诧异看他,“这战场上的子弹可不会见到你就立马拐个弯儿,杰立可真下定决心了?听许某一言,让家父安排你在陪都担任文职如何?别忘了你的兄长已战死疆场,令堂年事已高且身患痼疾,你……你现在是家中的独苗了!你……你让她由谁赡养!?”
雨薇登时愣怔,只是望住陆俊的坦然面色,心下一阵酸涩。
尽管这场属于祖国的战争已被史书明确记载,足以告慰所有牺牲的人们,但为了扭转这些让后人也心悸不已的严峻战情,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战果,多少军民前仆后继,又有多少家庭骨肉相离……
陆俊注视许平君焦急的面容,伸手替她整理了额前碎发:“陆某不在时,靖宇可要多多保重自己。云贵离陪都不远,如果靖宇来日学成,不妨回国来此与我一起教书育人。”